文/绵绵
介绍
是否可以继续为游戏故事付费？
2022年游戏版号恢复的几个月里，好乐猫工作室无疑是幸运的。
7月份，连续两款游戏获批，场面也十分相似，《好乐猫》制作人唐小扎每次收到消息都是手机短信爆棚，第一次还能淡定，第二次就惊呆了。
这似乎为好乐猫解决了燃眉之急。小扎说，今年无疑是最艰难的一年，很多事情都忙乱不堪，资金紧张，工作室已经连续两个月发不出工资了。但拿到牌照的那一刻，他的心情比想象中还要平静。用小扎的话说，这是“久旱逢甘露”。
因为从2019年开始，受到文化政策的影响，以及随后的出版牌照问题、代理纠纷等，好乐猫旗下的许多游戏被下架并“冻结”等待“首秀”。
然而，作为好乐猫“破冰”后第一部被拉出来“点评”的作品，《匿名恋人》上线后评分却低于预期，不是因为剧情差，而是“适配性不强”：看广告无法免费解锁剧情，买小电池看剧情的上限也达不到。
也就是说，如果一款AVG游戏的主线剧情像漫画一样每周更新，并且要求玩家付费才能体验剧情，这对于玩家来说是否可行？
茶馆也和《匿名恋人》的制作人唐小扎进行了交谈，她提出了一个不解：我其实一直都不明白，游戏行业里的剧情，为什么这么不值钱。
01
写实的女性游戏题材
没想到《匿名情人》一开始就毁了玩家的老公。
《匿名恋人》的写实基调让它在众多女性向游戏中独树一帜，不同于小清新游戏中的甜蜜爱情故事，同床异梦的丈夫、消失的财产、生活被掌控的家庭主妇让游戏多了一份女主复仇的氛围。
玩家们感觉十分愤怒和不知所措。
肖扎谈到《匿名恋人》立项的初衷，是“做一款‘女性悬疑’游戏”。这源于她从事影视编剧的经历。她逐渐发现，关注女性真实生活的心理悬疑故事是一个不错的题材。题材元素包括轻悬疑、心理战，关注女性在情感上的困境与成长。这样的题材在影视作品中很常见，但至今没人做游戏。“这可能和过去游戏行业的性别比例有关。”
相关影视作品
也正是这种女性题材，让游戏剧情视角非常新颖，体验非常具有沉浸感。贴近生活的对话，很像《步步惊心》，在猜测对方真实意图的同时，能感受到情绪的流动。用匿名身份窥探朋友圈里的秘密，委托侦探调查，偷听，在身边各色人等中判断敌人，无不让人产生“心动感”。
玩法源自一个创作故事的想法，小扎说：“开一个匿名账号，就可以偷看别人的社交账号。”顺着这个想法，他们做了手机机制，游戏功能全部以APP的形式呈现。
当然，故事本身是否有“女性觉醒”的元素备受关注。《匿名爱人》中，女主角林敏恩在丈夫赵泽宇第一次出轨后选择原谅，引发了一番讨论。
肖扎坦言，作为故事编剧，她的创作思路在有些人眼里可能有些扭曲。“因为我觉得好故事不一定非要输出价值观，只要某种立场或理念符合人物自身的成长轨迹和思维方式，与人物自我相符，就是有效的。所以在《匿名恋人》里，每个人物成长的环境都不一样，对女性觉醒的认知也不同。”
“我看到很多人讨论某个人物是好是坏，”小扎说，“但这个故事其实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，生活不是非黑即白的，不同的视角有不同的立场，只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，这也是《匿名恋人》这个故事的特色之一。”
据小扎介绍，游戏剧情将会有诸多开放性选择，玩家可以通过不同的角色属性开启各种小支线，而剧情的大方向则由几次重要的选择决定。
“但男主赵泽宇这个角色是不能洗白的。”小扎有野心，“希望他能成为比洪世贤更渣的渣男。”
第一代渣男
从玩家们创作的表情来看，或许这个“远大理想”并非无法实现。
玩家创建的表情符号
02
游戏剧情本身就不值得？
故事沉浸感强，剧情设计曲折多变，游戏配音出色，人物插画丰富精美。然而《匿名恋人》公测结束后，游戏评分从8.9跌落至6.7。
主要争议在于其付费模式。
很多人不太理解，为什么公测版主线剧情玩了没多久就出现“电池”耗尽的情况，玩家要么看广告换“电池”，要么买礼包继续玩下去，但由于广告获得的“电池”太少，礼包价格过高，以及后续每周更新但剧情更新量未知，玩家们都表示不满。
有争议的定价
虽然《匿名爱人》的运营者道歉并且提供了广告使用指南，称每天点击10次广告就能获得5到8个小电池，积累起来就能追上更新进度，但这样的解决办法依然不能让玩家满意。
“其实我们也没有完全预料到这个结果”，小扎说，“从内测开始大家就一直在抱怨，现在是公测，但是对于付费的调整我们一直很谨慎。”听起来有些固执，甚至有点执着——
“我其实一直不太理解游戏行业地块一文不值这个道理，现在还有不少人认为地块应该免费赠送，虽然让大家玩得开心很重要，但我觉得简单的降价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。”
小扎表示，目前的付费机制部分是按照漫画定价，目前游戏整体量在200万字左右，每周更新，预计半年更新一次主线。小扎认为，“18元看不了一本正版漫画，一卷漫画要50元，还没看完。制作游戏投入了很多精力，但其实很多国产AVG游戏制作精良，但定价很低，收入大多不是很理想。”
具体的成本和收益无法准确说明。以国产galgames为例，据一位业内人士透露，商业化制作的国产galgames成本一般在几十万元。因为目前galgames的售价较低，加上平台的佣金和税费，至少要卖出2万份才能勉强收支平衡。至于市面上比较知名的作品，也徘徊在收支平衡的边缘。在TapTap上，不少买断制游戏迫于分级压力不断降价，甚至不少avg游戏都免费了。
Steam 相关 AVG 游戏定价示例
有些游戏是免费游戏
有些是完全免费的
这种内部竞争和有限的收入造成了一定的影响。小扎认为，这导致游戏行业出现了两个怪现象：“凡是跟剧情有关的东西，就应该免费赠送。第二点，很多从业者不重视剧情的创作。”最终导致行业内出现了跟剧情有关的恶性循环。
小扎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发生，“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重复同样的路？剧情类游戏为什么就不能让喜欢的人单纯为剧情付费，而不是为其他复杂的机制付费呢？我觉得总得有人去尝试一下。”
《匿名恋人》是一次尝试，付费机制的打磨就像是工作室和玩家之间的博弈，当玩家习惯的AVG付费模式要么是买断制，要么是看广告免费，又或者是长期运营的妹子游戏，付费点多是抽卡，《匿名恋人》能否让玩家愿意像看漫画一样，为了剧情不断付费？
目前的评分和评论透露出了一些答案，显示出玩家的不适和分歧，两极分化。虽然他们都喜欢故事，但一些玩家表示价格和付费体验与他们的认知不符；而一些玩家宁愿花钱也不愿看广告。
对题材不感兴趣的玩家表示：相比于奇幻剧情的不确定性，现实主义题材的后续剧情走向并没有太多的悬念，这让她不太感兴趣。
小扎说：“有一瞬间，我感受到了世界的多元与分裂。”
困难是有的，但这个必须解决。在小扎看来，这甚至是把一个团队或者她整个人的理想主义，与现实世界融合的过程。
“接触其他行业后，我意识到了一件事：游戏可以很好地呈现故事，但如果你想靠故事生存，游戏行业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。这是一个必须面对的现实。”
小扎表示，他们会花大概3到4个月的时间，通过版本迭代来寻找合适的平衡，相信一定能找到。
“毕竟游戏上线的第一天才是真正的开始。”小扎最后想道，“肯定会做出调整的，因为做游戏就是为了让大家开心，这对于游戏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。”
03
开始为游戏写故事
好乐猫做过很多不同类型的游戏，从最初2048类的休闲游戏，到模拟经营类游戏、AVG类游戏，剧情在游戏中占的比重越来越大，整个转型过程仿佛都有着自己的脉络。
肖扎曾写道：“真正的转变，是从《废品故事》开始的。”
《废柴物语》是好乐猫在2018年研发的一款模拟经营类游戏。据小扎说，那时候大家都处于一种压抑、懒散的状态，日子过得太清静，也没有太多新鲜的东西，《废柴物语》就是在那个时候诞生的。
“上映前一周，他们需要一个故事来串联剧情，所以我就开始写它的故事了。”
“一个很郁闷的男人带着一只猫去建酒店，他不知道原因，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，就像我们想做一款游戏一样，带着一种堂吉诃德式的个人英雄主义。猫天天对他冷笑指指点点，却帮助猫干活。”小扎说，这款游戏的文案得到了玩家的认可，读起来搞笑又心酸，有点压抑却也有向上和治愈的力量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