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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|人生互换游戏交换人生游戏趣笔阁

发布时间:2024-07-02浏览:8

摄影举杯为模特拍照@半个苏一@邓小莹谁想得第一

01

“这些是谁的东西?”

妈妈指着我问双胞胎姐妹这个问题。

双胞胎互相看了一眼,妹妹先说道:“不是我的。”

“这也不是我的。”姐姐说。

我是一根蝴蝶结发夹,树脂材质,上面有红色的圆点图案,长约五厘米,戴在头上非常显眼。在小学课堂上,我会被同班的小女孩们羡慕不已,也会惊动班主任,两节课后班主任就会把我叫到办公室摘下来。在管理更严格的学校,班主任甚至可能会毫不留情地没收我,留下那个因为丢了发夹而哭泣的小学女生一个人呆着,把我扔进阴暗、深邃、充满霉味的办公室抽屉里。

這是發生了嗎?

眼前的这对双胞胎姐妹,已经 27 岁了。我不记得 20 年前她们会不会觉得丢了一根发簪是一件大事。因为我的记忆不是我自己的记忆,而是和我拥有相同基因的同类的集体记忆——我是说,同一条工厂流水线上生产的蝴蝶结发簪的集体记忆。

我的记忆中,有很多小女孩因为得到发夹而欣喜若狂的时刻,也有丢失发夹而第一次体验到失去重要之物的痛苦的时刻,也有在垃圾堆里被压死的时刻。当然,也有像这样,和早已长大的双胞胎姐妹们无话可说的时刻。

我并不惊讶,事物的价值会随着时间而改变,一根簪子在七岁出现时是无价之宝,但在二十七岁出现时就一文不值了。可惜的是,人很难在对的时间遇到​​对的东西,无论是事物还是人。

我需要花一点时间来回忆与这对姐妹的邂逅。

本家其他几位常说我太喜欢讲道理,说我明明是可爱的蝴蝶结发夹,却总是老套地说些破坏气氛的话。我说我从来不喜欢讲道理,道理是用来说服人的,我只是说我的经历。如果要说服一个人,那我绝对不会把那把哭了一整夜的伞留在门外。

雨伞是易碎物品,人类需要它,它也需要人类,它无法接受被人类抛弃的事实,雨伞亦是如此。如果真要讲道理,与其告诉雨伞要“心胸开阔一些”,不如告诉人类不要随意抛弃雨伞。

但人类并不是那种能够听取建议和理性的生物。

02

我记得那把伞是双胞胎姐姐扔的。

我姐姐经常打扫房间,既打扫公寓,也打扫童年时和父母住在一起的家。就在上周,她因为扔掉了母亲的沙发套而引发了一场家庭大战。母亲守护着沙发套,仿佛那是她逝去的青春,而姐姐却把它扔掉,仿佛她要扔掉一个让她心痛的童年。她们两个就像被困的动物一样,为各自的理论争吵不休。

妹妹小时候是典型的“过年女孩”,总是在1月1号开始写日记,总是在月考后的下一周定下目标。离开学校后,她的生活中缺少了很多这样的标志性时刻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她开始选择春季大扫除作为生活的起点——除旧迎新。

妈妈并不介意姐姐的执着。她是一位哲学教授,靠向人们传达自己的思想为生。她在学术领域非常成功,因此相信自己的观点和想法。对于姐姐经常想重新调整生活,她体贴地说:“没关系,很正常,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时刻。”

我母亲并无恶意,但我认为她根本不理解我姐姐。我恢复了对姐姐的记忆,发现她其实是想用打扫卫生来清算自己过去 27 年的生活——从她小时候和姐姐玩的一场轻浮游戏开始,那段充满被动和局限的人生。

或许和母亲的职业有关,她们的家庭从一开始就缺少普通家庭的温暖。母亲教授的身份高于母亲的身份。就连两姐妹在学说话时认识的人物画像都是哲学家的画像。因此,双胞胎姐妹十岁时,玩了一个游戏:两人在学校里分别扮演好学生和差生,以证明双胞胎姐妹的人生可以完全不同。

对于小学生来说,成为差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。他们就读的小学坚持精英教育,对差生要求极其严格。我妹妹很想尝试这个游戏,但她不想扮演差生的角色。

但她又说不清。

她们用打扑克的方式来决定角色分配,姐姐因为害怕自己是坏学生,所以在发牌的时候偷偷作弊,最终她赢了游戏,如愿得到了好学生的角色。

那是小学三年级的第一个学期,重新分班,换了班主任,这个新环境很适合她们的实验,开学第一天,姐姐就被选为班长,妹妹则一脸漫不经心的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,认认真真地扮演着差生的角色。

两人这样相处了一个星期,妹妹建议说,光比成绩有点无聊,最好也从性格上来区分一下。

“姐姐,您觉得怎么样?”妹妹问道。

“或者你想用扑克牌?”

“姐姐先选。”妹妹像是放弃了盘子里的蛋糕一样,大方的说道,“你想做什么样的人,你先选吧,我就和你相反。”

03

对于三年级的小朋友来说,对性格的认知和判断基本都来自于电视剧和动画片。姐姐想做坚强乐观的女主角,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妹妹。妹妹果断地点头,说要做一个沉默寡言的反派。

因为这个游戏,姐姐如愿以偿地成为了小学班级里最受欢迎的女孩。相比之下,闷闷不乐的妹妹成为了边缘人物。妹妹开心地笑着被她们的游戏愚弄的老师和同学,并感叹“她们是双胞胎,为什么差别这么大?”她毫不留情地嘲笑她们是傻瓜。姐姐表面上赞同妹妹的观点,但内心却很享受游戏给她带来的那种奇怪的优越感。

这个游戏持续了一整个学期,到了下半学期开始的时候,姐姐突然建议换个玩法:“要不我们换个玩法?”

姐姐问:“现在轮到你扮演好学生,我扮演坏学生了?”

“不,我扮演你,你扮演我。换句话说,好学生仍然是你的名字,但我是这个名字背后的人。”

姐姐有些犹豫,但又不想让妹妹觉得她抢了好学生的位置,不肯罢休,只好勉强答应了妹妹的提议。到了教室,她很不情愿扮演差生的角色,就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,闭上眼睛听着妹妹和同学们的笑声,心里很是难过,差点当场哭了。

那天正好是数学考试成绩公布的日子,姐姐毫无意外的考了第一名,妹妹也理所当然的考了最后一名。老师也习以为常,甚至都不理会妹妹,只是夸姐姐前途无量。真正的姐姐坐在最后一排,默默的抠着指甲。这副样子被班主任看见了,班主任讽刺的叫了妹妹的名字,说:“你要是现在觉得不好意思,就多在日常生活中向姐姐学习。”

班主任的话,意外地让姐姐心情好了一些。没错,她想,自己只是暂时扮演妹妹的角色,真正的自己永远都是一个前途无量的优秀学生。她满足又兴奋,一时之间忘记了这个所谓的“真正的自己”只是她们游戏角色的一部分,这个人可能是她,也可能是她的妹妹。她把作弊得来的荣誉当成了自己的,因此看不起一无所有的妹妹。

她看着姐姐那张乱糟糟的试卷,突然恶狠狠地想到——姐姐难道是故意的?就是想利用这个“好学生”,夺走她辛苦得到的东西?

这个想法一冒出来,她就没法抑制住,她越来越觉得姐姐也在想同样的事情,自己一定不能中了姐姐的计,让她抢走自己的东西。

她决定不跟姐姐换角色了,她要现在就跟姐姐说清楚,不能等到第二天。

04

但她没这么说。

我努力回忆当时发生的事。

是的,当时是这样的——她已经站起来,正要去前排找姐姐,可同班的一个男生却叫了她——当然,他叫的是她姐姐的名字。扮演姐姐的那位同学疑惑地停下了脚步,就看见那男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用彩色纸包着的蝴蝶结发夹。

这就是我。

这是我对自己的第一个记忆。我被一个男孩抱在手里,并作为礼物送给了一个女孩。

从路边精品店买来的蝴蝶结发夹,带包装,精致的缎带扣,还有写着名字的卡片,对于一个小学生来说,已经是一份很隆重的礼物了。是的,男孩想把我送给妹妹,却不知道,那个拥有姐姐名字和身份的人,就是姐姐。

男孩是班里的文艺委员,从板报到班会再到新年晚会,他都负责,书法很好,还拿过市围棋比赛的奖。姐姐一直想跟他一起做板报,也曾举手报名,但他以各种理由婉言谢绝了。现在,这个自己费尽心机想接近却无法接近的男孩,为什么要送姐姐礼物呢?

当时姐姐已经准备好和妹妹交换身份了,但她心爱的男孩却站在她面前,要送她礼物。继续假扮妹妹大概是她接近他的唯一办法了。姐姐快速思考后,伸手接住了我,用无辜的语气问道:“这是什么?”

“礼物。”男孩说,“我买给你,因为我觉得它很适合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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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扮妹妹的姐姐打开包装纸,惊讶地发出了“哇”的惊呼。

“你喜欢它吗?”男孩问。

“喜欢,当然喜欢。”姐姐说道,“可是……”

“但?”

“我认为它也适合我妹妹。”

如果是我27岁的妹妹,她不会说出这样直白而又试探性的话。但那时她才十岁,她真的很想知道她喜欢的男孩子是怎么想她的。

男孩听完之后,似乎犹豫了很久,才很有礼貌的说道:“是啊,你们毕竟是双胞胎。”

05

是的,因为我们是双胞胎,你没理由只对妹妹好,作为姐姐,我不是各方面都比妹妹好吗?

姐姐心里这么想着。

于是,她放弃了和姐姐互换身份的想法。既然能用姐姐的身份和自己喜欢的男孩相处,那么这样的机会她一定不能浪费。那段时间,她每天把我戴在头上,天天和男孩黏在一起。男孩画黑板报的时候,姐姐递给他粉笔;男孩打篮球的时候,姐姐在球场边帮他拿校服。她每天心里只想着男孩,成绩一落千丈。

期中考试的时候,姐姐看了看试卷,发现试卷上的大部分题目自己都答不出来,她突然慌了——虽然自己扮演的是妹妹的角色,但她毕竟是自己,如果这样的题目都答不出来,以后轮到自己的时候,她该怎么办呢?

在结果公布之前,她心里还抱有一丝小小的希望,希望姐姐不会做这些题,这样她就能理直气壮地认为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错。然而期中考试结束后,照例在教室的墙上贴出了成绩单,姐姐排在最后,妹妹排在了第一。

俗话说祸不单行,妹妹的坏希望破灭后,男孩又走到了她的办公桌前,她以为男孩想和她一起吃午饭,抬起头来,还没来得及说话,就对上了男孩厌恶的眼神:“你真恶心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你是姐姐,不是妹妹,”男孩说。“你在干什么?你在捉弄我吗?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你知道吗?我已经知道你不是她了。你太恶心了,我不想再见到你。她怎么可能是你的双胞胎?”

姐姐被男孩的话深深地震撼了,她强迫自己把下午的课写完,回家后跑回房间扑倒在床上哭了起来。她听不到任何人进来说什么,所有的声音都好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,不属于她的世界的声音。她好像没有自己的世界,连人设都是假的,她怎么会有自己的世界?

之后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,只知道自己得了一场重病,男孩转学去了别的城市,妈妈也不再和姐姐玩互换身份的游戏,所以她没花太多心思去补课。在大人看来,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插曲。十多年后提起这件事,她会无奈地说一句“当时我们在想什么?”,然后就过去了。

从结果来看,姐妹俩确实把这件事抛在了一边。她们再也没有和男孩联系过,两人都顺利考上了当地一所不错的中学、高中,然后是大学。如今妹妹留学归来,姐姐准备和相恋多年的男朋友结婚。她们收拾行李准备搬出父母家,就这样她们从那个封存多年的箱子里找到了我。

我既不是妹妹,也不是姐姐。

06

我妈妈可能不记得我了,我姐姐似乎完全不知道我的存在。我只对我姐姐有意义,但现在我姐姐也在否认我。

这很正常。童年的影子总会淡去,所以忘记也没关系。姐姐和未婚夫谈起初恋时,说的是大学时交往的第一个男孩,而不是小学时的男孩。我不介意被这家人扔进垃圾桶。被抛弃是大多数事物的宿命。我不认为我有任何被他们记住的价值。

然而,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。

我感觉我姐姐似乎还没有真正从这件事中走出来。

半夜,妈妈和姐姐都睡了,姐姐蹑手蹑脚地来到妈妈的卧室,把我从箱子里抱出来,带回了妈妈的房间。妹妹被妈妈的动作惊醒,打开台灯问妈妈在干什么。她把我拿给妹妹看,问她知不知道这个发夹。

“不知道。”姐姐摇头,“我小时候买过那么多发夹,怎么可能都记得住呢?”

“这是你上小学的时候,文娱委员给你的。”

“真的吗?我不记得了。”

“就是我们交换身份的时候。”

“你怎么现在还说这个啊,我只记得我们被骂得很惨,而且我妈好像也……”

“我不想结婚了。”姐姐突然说道。

我不想再结婚了。

我姐姐这么说。

自己选择的角色,自己设定的团体中的位置。

游戏结束后,妹妹无意中提出的游戏前提仍然持续影响着姐姐。

这么多年来,在别人眼里,姐姐一直是一个乖巧温柔的孩子,这是她一开始的选择,然而,她开始怀疑这个选择的正确性了。

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性格和当时一样,都是不真实的,不值得信任,可以用其他选择来代替。

如果她在高中时选择学习美术,她就不需要整天与数字和表格打交道了。

如果她像姐姐一样,大学毕业后选择出国,说不定会遇到一个骑摩托车的男人,说带她去看薰衣草田。

如果她三年级时没有通过作弊来获得“好学生”的称号,她现在的生活是不是会完全不同呢?

她从来没有被人如此直白地表达过“厌恶”,除了小学时班上的那个男孩,他厌恶的眼神和话语始终萦绕在她心头,甚至成为她成年后久久不能忘怀的噩梦。

“你不想结婚?”姐姐难以置信地重复道。“你什么意思?”

姐姐没有回答,只是摇摇头,把我带出了卧室。她坐在客厅里,盯着我看了很久。她当然没有意识到我也在看着她,我也不认为她已经明白了她不幸的根源。

人的一生充满局限,眼里只有自己的人生,没有人会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第二次机会去尝试不同的选择。恐怕这也是人们有意识地美化自己没有选择的选项的原因,仿佛这个选项背后有痛苦,那么另一个选项背后一定有幸福。然而人生并不是这样的结局,痛苦并不一定会伴随着幸福,痛苦的反面或许是另一种不同的痛苦。这种假设除了增加艰辛之外,没有任何积极意义。

姐姐站起身,走向垃圾桶。我知道她要抛弃我,就像她过去抛弃许多她认为没用的东西一样,仿佛抛弃我们就能给她的生活带来新的希望。但她已经失望过很多次了,这次也不例外。

“你们愿意交换身份吗?”

我上三年级的妹妹问道。

我突然听到这句话,当姐姐的声音响起的时候,我看到姐姐也站了起来,仿佛在寻找声音的方向。

“你们愿意交换身份吗?”

姐姐又说了一遍,这一次她的声音明显柔和了许多,我这才意识到这个声音是从哪里来的。

它来自我的身体,是我和姐姐共同拥有的不可磨灭的记忆。

但我很快就要离开她了。

|原载于《艾格》2022年6月青年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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