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永：真实人生与官方笔墨背后的讽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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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题《柳永：好上花台做弟子》

据说北宋仁宗皇祐六年清明那天，润州一所寺庙门前聚集了各地数不清的歌妓艺姬，个个一身缟素，当一位死者从里面抬出，哀声震天，遍地素悲。这些昔日花枝招展的女人们，护拥着灵柩缓缓北行，场景空前绝后。

那么，这位死者是谁？就是“奉旨填词”“忍把浮名，换了低斟浅唱”，整日厮守在秦楼楚馆，为妓女们填词作曲的白衣卿相，被称之为普天之下第一情种的柳永。

各处妓院相争为他购买坟地，安葬这位风流的柳七官人。早先安葬于润州郊外，并由其侄柳淇书写了墓志铭，可是头七那天，江苏的妓家又将棺椁挖起，别备棺木，移往仪征县仙人掌地界下葬，但也未出一个月，柳永的墓又被起走，出现在枣阳县花山之上……于是，襄阳等地都同时出现柳永之墓。最终柳永的尸骨被从京师赶来的妓女运到了乐游原上，并举行了盛大的法会，云集上千名妓，请了数百僧人为其超度亡灵，并且普天下的妓院闭门谢客一个月，缅怀悼念柳永。

从此后，每年清明，各处的妓女都要到柳永墓地，祭祀上坟，烧纸拜扫，被称之为“吊柳七”或曰上“风流冢”。

后来宋仁宗闻知此事，特意派大臣去乐游原上打探，这臣子回来后告知所见所闻，并呈上一首诗：

乐游原上妓如云，尽上风流柳七坟。

可笑纷纷缙绅辈，怜才不及众红裙。

柳永，一个生前死后颇有争议的人物，世人评说一直不绝，因整日怡红快绿、左肥右瘦，与无数烟花女子有染而遭人戳脊梁骨，也因此被宋仁宗把进士削掉，说了句“何须浮名，且去填词”而绝了仕途，从此被打入另册，依靠那些如花似玉的肉体来渡日，也就成就了其“凡有井水处，皆能歌柳词”的盛况，也为后人留下有点香艳的《乐章集》。成就了北宋慢词的繁荣，奠定了宋词昌盛的基础。

虽然柳永的词深受广大人民，特别是妓女的喜欢，流传甚广，颇具影响力，却也遭到从皇帝宋仁宗到大臣、学士以及一般文人的反对，认为他是一个“多游狎邪”的放浪子，轻视其“无行”风流，说他的词俚俗伤风。宋仁宗更是深恶怒斥其“浮艳虚华”，纵使才华四溢也不取他为进士，宋代的大文豪晏殊、苏轼、张先都讥讽不诮柳永是词作，历朝历代对他的词也是诋毁多于赞赏。但柳永的故事与他的故事，依旧有人喜欢，他的事迹也演绎出诸如“柳耆卿酒玩江楼记”，“爹名妓春风吊柳七”等传奇。

柳永的一生，不合于正统的思想，操行为士大夫、伪君子们所不齿，但其词的成就可谓“状难状之景，达难达之情，而出之自然，自是北宋巨手”，对词的发展功劳很大。君子们一边欣赏柳永词，一边偷偷摸摸做着比柳永更不光彩的事，口中却说柳永污了为文者的清白。

然而，柳永并不是文人眼中的那么卑鄙渔色，这个无权无势的柳永能够得到如此之多的妓女的钟爱与喜欢，达到“不愿君王召，愿得柳七叫；不愿千黄金，愿得柳七心；不愿神仙见，愿识柳七面”，也很能说明柳永对妓女是怎样一种态度与表现。他是抱着平等博爱的强大内心，对这些妓女投以真情实感，丝毫没有玩弄的心理，是世间一大情种，并且同情妓女处境，理解她们的甘苦，征服了数不清的女儿心。但也因为自己的放荡不羁，风流庸俗而误了自己的声名，但也因了这些妓女成就了柳永千古词人的标签。

思味这柳永的花情柳意，青楼红粉，这位有点猥琐的词人，是否给我们留下些思考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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